2020年4月：更难的方法与有套路的交流
30 Apr 2020这个月收到了稿子的消息，在尝试拼上最后一块问题的“拼图”，以及思考如何坐上司机的位置。
一转眼又两个星期没跟老板（博士导师）讨论研究上的问题了。
上周聊过关于回复审稿人意见的事，第一次投稿和收到修改意见，多少有点忐忑。学术文章发表的过程大致是投稿、编辑抄送给匿名审稿人、审稿人回复（推荐与否加上具体意见）、编辑回复（接受、修改、拒绝）。如果回复是修改，那可能会重复几轮这个步骤。可能是因为疫情的关系，去年十一月就投出去的文章，历时五个月，上上周才收到回复，并且只有两个审稿人。我打心里感谢这两位审稿人在这特殊时期还审我的稿，并且提的大多是寻求进一步解释或者论述性质的意见，而不是“质疑”型的问题。
每周周二，是我们往常组会和见面讨论的日子。自从疫情在新加坡扩散以来，学校先是规定会议要测体温登记时间等等，不久就要求全员在家工作了。全校人员撤离校园的同时，所有跟新冠病毒相关的研究活动得到特殊允许，可以继续开展。我们这一类不用做实验有电脑就能工作的研究，在家工作没太大影响；Science、土木一类需要学校资源做实验的朋友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家里如何继续科研，刚好集中精力整理数据写写文章？
不知道是否是出于习惯，周二一上班就把最近困扰我的问题好好组织打稿一番发给了老板。这问题算是我目前工作的最后一块“拼图”吧。粗略来说，我模型里有个未知的参数要估计，但问题是线下（offline)还是线上(online)估计。线下估计需要一定数量的训练数据，也很难保证普遍性，万一有个没见过的情况，效果可能就不好；线上估计的适应性就强很多，也不那么依赖训练样本质量。但是，线上估计的方法我前段时间看了一下文献，没怎么看懂。当时急着想要看看整体方法的表现，姑且用线下学习估计了，初步结果看上去也不错。然而，这参数普遍性的问题在我尝试做大量仿真检验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出现了！虽然心里知道这问题得解决，但真处理起这最后一块“拼图”时，我还是犹豫的。
问题发给了老板，很快回复了我：可以线上估计，你看看xxx（几个思想的关键词，方便我去查阅）。得到回复的时候没有失望，反而是安心了一些，跟自己说，踏踏实实做吧。
一个学期只联系一次，研一都是放养的吗？
前两天偶然看到豆瓣有人问了如上的问题，他/她看上去很困惑，说希望能跟导师有更多的交流。蛮多人回复说这事儿得看老师。确实，每个老板指导风格不同会有不少区别，不过这只是公式的一半吧，自己作为另一半能做的事儿也很多。
我的老板也是中间偏“放养”型的，比较少会主动过问我进展如何，时不时会发点文章给我看，不过我想讨论的时候，也会认真指导。记得博一刚开始那会儿跟老板聊过关于学生跟博导的关系，他觉得读博做研究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自己的，学生应该把自己放到驱动者的角色；而导师的角色应该是一个advisor/mentor，会负责给评价、提建议、提供我需要的帮助，但并不负责帮我做事儿、监督我做事儿。对这，我是完全同意的，并且庆幸老板在一开始就跟我们说清楚、让我们有了合理的期待(manage expectations)。
我后来意识到，既然要坐到司机的位置上，那就意味着得学习怎么开车。不是说的学习如何做数学推导，而是学习如何做研究生，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如何跟老板保持沟通（尤其是“放养”型）。有些学校会给新入学的研究生提供类似培训的课程，但不是所有学校都这样做。在摸索的过程中，同研究中心的德国博后同事推荐了本小册子给我：“The Seven Secrets of Highly Successful Research Students”。我们研究中心有点特殊，中心很多博士都是在瑞士招了然后来新加坡读的，没办法用到瑞士那边大学里的众多资源，他们的博导们也大多base在瑞士。这也是大家比较关心“如何跟老板保持沟通”，“如何有效管理自己的研究进度”等问题的原因吧。小册子里面给出了蛮多诚恳的建议。其中关于如何跟老板保持沟通，交流工作的部分让我也受益匪浅。小册子推荐跟老板交流工作时用这样一个模板：
- 自从上次会议我做了：1..2..3..
- 新遇到的问题：1..2..3..
- （老板的）评价与建议：1..2..3..
- 接下来要做：1..2..3..
这模板用起来特别容易上手。我是按这样的顺序使用的：根据上次会议老板提出的评价与建议去解决我新遇到的问题，然后去做“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在这过程中，开启新的一页，并记录新的第一和第二点，然后重复。用这模板跟老板做每周的讨论快一年了，跟以前开会前一天匆忙准备讨论的点相比，能明显感觉到现在自己在讨论时思路清晰很多，比较少因为老板的发散性提问而忘记原本想要讨论的点。另外一个改变是，当我能参照自己的记录，比较准确地讲出这问题的来龙去脉时，往往能得到比较清晰的建议与评价。这样记录下来的笔记，日后往回查看也方便很多，尤其是想要查找老板曾经给出的“自相矛盾”的建议的时候😃。